朱淑君
贪官弄权,竟得步步高升。
康熙四十八年(1709)四月,康熙朝口碑极差的贪官、山西巡抚噶礼迁户部左侍郎;七月,又被康熙帝擢升为更加位高权重的两江总督。
两江总督管着大清国最肥的地界儿,这对噶礼来说无异于老鼠进了粮仓。
两江总督督署
当然,作为官场厚黑高手,噶礼一上任,还是玩起了清廉秀。先是密参两江辖区境内贪官污吏,又是公开拒收各种礼物孝敬,还自备路费,视察河道。噶礼真的是要痛改前非,做一个忠诚于天朝的好干部吗?
如果你信了噶礼,那真是图样,图森破了!
噶礼所谓的反贪,乃是排斥异己的手段!很快,他就拿下了江苏巡抚于准、布政使宜思恭、按察使焦映汉、督粮道贾朴、苏州知府陈鹏年等人,噶礼借着整伤地方事务之名,大行排斥异己之实,而且针对的还都是地方要害部门的大员。
噶礼的身份不一般,他是开国功臣何和理的四世孙,又是裕亲王福全的亲表弟,母亲还是康熙帝的奶妈!
康熙皇帝对噶礼深信不疑,这些人都丢了官。
江苏官场大换血,噶礼的初衷是想换上自己的党羽。不过朝廷任命却给他带来了一位最难对付的对手,此人就是新任江苏巡抚张伯行。
张伯行,字孝先,河南仪封人,曾任山东济宁道、江苏按察使、福建巡抚、江苏巡抚等,是清初著名廉吏,被誉为“天下清官第一”。
张伯行出任江苏巡抚,但耿直的廉吏与贪横的总督噶礼共事,二人很快便激发了矛盾。
张伯行
总督与巡抚之间虽然有品级上的差等,但二者俱属疆臣,并无尊卑之别。噶礼一心想压住张伯行,而理学名臣张伯行一切都是公事公办。
两人矛盾的爆发起于康熙五十年的江南科场舞弊受贿案。这一年的江南乡试,副都御史左必蕃、翰林院编修赵晋分别为正、副主考。
这次考试结果出来之后,中榜的大多是一些不懂文墨的草包。一时间,舆论哗然,主考官与江督噶礼收受贿赂,联手舞弊的消息不胫而走。
落榜生员们群情激愤,他们将五路财神像抬入府学,并争相作歌谣以嘲讽此次科场受贿事件,其中更有“左丘明有眼无珠,赵子龙浑身是胆”之语,暗指左必蕃、赵晋交通关节,更有人用纸将贡院之匾糊上,改“贡院”二字为“卖完”。
秀才们的抗议并非胡闹,康熙帝在江南的头号特工、江宁织造曹寅密奏也说:
今年文场秀才等甚是不公,中者甚是不公,显有情弊。
事情不断发酵,显然不利于大清统治。
士心失,天下失!
康熙命户部尚书张鹏翮为钦差,赴扬州会同两江总督噶礼、江苏巡抚张伯行、安徽巡抚梁世勋严审此案。
原本,噶礼在此事中并未深度卷入,主要责任人是正副主考官。但是,在审案过程中,传出了一个““总督要银五十万两,保全无事”的流言,也就是说噶礼要从左、赵二人那里敲出五十万两,代价自然是保他二人平安。
在审理中,巡抚张伯行从赵晋家人的口供中发现了噶礼牵涉其中。于是,康熙五十一年(1712)二月初四日,张伯行疏参噶礼贿卖举人而得银五十万两,称其“擅长威福,卖官卖法,复卖举人,可谓恶贯满盈,贪残暴横”。除此之外,张伯行还指控噶礼抗旨欺君。
噶礼得知自己被巡抚参劾之后,自然不会坐以待毙,立即上疏一封,也告了张伯行,罗织七大罪状,说他张伯行在进剿海贼时,“违旨逗留,挟私毙命”,“纵盗殃民”,“询私作弊”。噶礼知道康熙帝对文字狱的敏感,就拿戴名世的《南山集》案子做文章,说《南山集》在苏州印行三千部,巡抚张伯行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至此,由科场舞弊受贿案所引发的总督与巡抚互参案件拉开了序幕。
康熙帝又将如何处理呢?噶礼是否还会逃过法网?